「5cm」

KT。

 

「5cm」

 

1705.

堂本光一睁开眼睛。

“有点刺。”

他假装捋着自己的刘海，指尖偷偷地摸着刚刚被亲吻过的肌肤。

 

1706.

“胡子嘛。”

堂本刚撅起嘴巴，小胡子不服气地动了动。

 

1707.

好可爱。

这么想着，他再一次邀请。

“不晚的话，一起泡温泉吧。”

 

1708.

“那么想泡，昨天晚上就别喝那么多早点去泡啊。”

“昨天太累了。”

“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说晚上早点睡，天天早上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，你也不怕吓到学生。”

“也就最近比较忙，再说，每天早上都有你准备好的咖啡。”

“茶有喝吗？放在你办公室的茶。”

“有，喝起来有一点酸，不过很好喝。”

“你一个人住的时候也那么晚睡吗？”

“怎么说我也会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的，上班的时候我作息都很有规律……就是假期容易黑白颠倒。”

“Game？”

“是啦，但也有做别的。”

 

1709.

一个问，一个答。

问到后面，堂本刚笑了：“光一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呢。”

“那是，”他自豪地拍拍自己的手臂，“我每天都有锻炼，很健康哦！”

堂本剛狠狠按了一把他的胸肌：“是好像锻炼得不错。”

 

1710.

从来没被这么摸过，堂本光一吓得捂住胸口：“别突然就摸上来啊。”

堂本刚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，认真地看着他：“男朋友也不能摸？”

 

1711.

诶、这是什么考题吗？

堂本光一咽了口口水，把手放下来，胸膛自觉往前送：“……你摸吧。”

堂本刚坏笑了一下，两只手一起伸出来托起他的胸肌。

“噢噢噢，真的有在锻炼啊你。”

 

1712.

被揉了半天，堂本光一终于忍不住拍掉堂本刚的手。

“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揉的。”

话是那么说，但被堂本刚这么揉……感觉不坏。

 

1713.

“唔……确实的呢，男人的胸没什么好摸的。”

堂本刚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胸口，又抬头看他：“怎么办，跟我谈恋爱的话就摸不到你最喜欢的欧派了。”

 

1714.

他被那样无辜的视线看得有些口干舌燥，急忙出声辩白：“我哪有最喜欢欧派了？”

“之前不是在酒馆里大喊‘欧派欧派欧派’嘛，禁欲了几年很想摸的样子。”

“才没有！”堂本光一视线飘向堂本刚的胸口，浴衣领口微敞，侧卧的姿势挤得中间那条线更明显了，“再、再说，你不是有B cup吗。”

 

1715.

这可是堂本刚自己认证过的——联谊的时候还被发明“揉胸问候法”的吉高狠狠地揉过。

又不小心想起“揉胸问候法”流行的那个星期，堂本光一皱起了眉头。

他们教师私下联谊玩的游戏莫名其妙带到了学校，在学生之间也流行了起来，每天下课都看见一群少男少女互相揉胸已经饱受视觉冲击，还得时不时遭受几个跟他熟识的男学生的毒手。

 

1716.

“表情真是有够勉强，”堂本刚笑他，“是在嫌我胸太小吗？”

他赶紧抛开关于“揉胸问候”的所有回忆，朗声回答：“没关系，我是贫乳派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啊，又不是真的欧派！”

熟悉的小猪笑又哼哼哧哧地跑出来，他也跟着笑了：“要笑笑好一点，怎么老是笑成一只小猪呢？”

 

1717.

堂本刚闹完他，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：“怎么办？跟我交往不仅没有你最喜欢的欧派，也没有能和你做爱的器官，也生不出小孩。”

堂本光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砸得有点懵，但也不是毫无准备。

他正了脸色，低声承诺：“这些都没关系的。”

 

1718.

在决定和堂本刚告白的时候他就都准备好了。

这些问题他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又想，想了又想。

想到再也不想。

 

1719.

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像他这样连上一节课都要反复准备多次，一个知识点备着好几个不同的教法的人，在选择终生伴侣的时候居然放弃了计划和思考，只是想着不是那个人就不行。

这样的决定几乎违背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常识、认知，他几度怀疑这样是不是太疯狂，一时头脑发热的下场，很可能从此以后会走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的未来。

从前对自己家庭的设想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、积极开朗的儿子和乖巧文静的女儿，一直工作到退休，儿子女儿结婚，带着孙子孙女回家，他躺在躺椅上看报纸，妻子在院子里养花种草，长命百岁，光荣老死。

他从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谈恋爱。

可当他一想到要和堂本刚谈恋爱，就不自觉地描绘起很远以后的将来。多可笑啊，一个谈恋爱最长不超过三年的堂本光一，居然老想着怎么和堂本刚过完下半辈子。他那时还没告白成功，就已经一个人陷入了漫长的爱恋。

他想过堂本刚那么怕痛，做爱或许有点困难。自己尝试去戳了一下那个地方，也没能克服作为一个洁癖的心理障碍。所以他想这点很抱歉，不过两人都不能接受进入的话，只用手也没关系。想通了以后，偶尔想象他们互相……的场景，还有些期待。

后代没有就没有。虽然浪费了堂本家优秀的基因，但他们既然做了老师，也算教养了不少小孩，就把对孩子的爱变成对学生的爱，继续浇灌这群小花小草吧。结婚以后，想领养也可以，一起养只小狗也可以。他还记得堂本刚说过想养只小狗，只是到现在还没遇到合眼缘的。

他还能做什么呢？坚持锻炼、定期体检、大量储蓄，到老了也能身体健康舒舒服服地生活，要实在哪天扛不住了，请个保姆或者一起去住养老院……一直在一起。

一直，在一起。

 

1720.

他准备好了一大段话，准备在三梅泉求婚的时候说。

这些话估计他一辈子只会说一次。

“都没关系的。”

他重复。

 

1721.

堂本刚沉默了一会，从被窝里爬起来。

“昨天我在老街订了一串手链，老板让我一会去拿。”

堂本光一跟着坐起来：“一起去吧，拿了正好去泡温泉。”

“一早起来还什么都没吃，就要泡温泉。”

“那我先找唐泽阿姨下两碗荞麦面，吃完再去。”

 

1722.

温泉区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温泉。

三梅泉不在主温泉区，在旅馆后的山林深处。

一条长长的双石板小径，三座造型别致的小桥，碧树晴空。

他想在主温泉区泡一会，再慢慢走过去。

 

1723.

但他们今天最终还是没去成三梅泉。

连堂本刚的手链也没能拿成。

 

1724.

堂本刚被一个电话叫走，说要晚上才回来。

 

1725.

提前包下来的三梅泉给唐泽夫妇添了不少麻烦，堂本光一先去跟唐泽夫妇道歉，又去三梅泉把准备好的玫瑰收起来。

 

1726.

“没事，还有明天嘛。”

唐泽大叔蹲下来跟他一起搬玫瑰。

“光一那么用心，你的命运之人一定会看到的。”

 

1727.

安慰了他一会，又忍不住调侃他：“奇怪了，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结婚呢？修画架那个呢？修门的那个呢……还有信箱那个呢？”

 

1728.

“什么画架信箱的……”堂本光一想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，“啊，都是同一个。”

“同一个？”

 

1729.

堂本光一举起一朵玫瑰。

“就是这一个。”

 

1730.

“诶？！！”

唐泽夫妇都惊讶了，玫瑰都不搬了，四只眼睛看着他。

 

1731.

堂本光一自己也觉得好笑。

手指捏着那朵玫瑰。

左转一圈，右转一圈。

 

1732.

“一直就是他。”

 

1733.

从来没有别人。

 

1734.

他以为他走了很远很远。

去看过很多不一样的世界，品尝过很多种不同的美食。

说到底他就一双腿，就一张嘴。

也就那么一颗心。

 

1735.

触觉告诉他这里适合居住。

味觉告诉他那里适合停留。

 

1736.

心不会说话。

无法告诉他感官都是骗子，一时的舒适就像迷药。

麻痹了整颗大脑。

 

1737.

所以他讨厌太幸福。

讨厌太快乐，讨厌太舒服。

 

1738.

唯有痛是真实的。

只有当他痛起来的那一刻，才能清醒过来。

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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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续